黄豆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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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12 21: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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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豆子们不多,没有花里胡哨的豆子,也没有个大的豆子,大多是写常见的黄豆、绿豆、红豆、花生豆之类的,不能当成主食,却可以做豆子饭,也能炒着吃。

黄豆比较常见,尤其是在物质条件不是很发达的年月,人们除了种粮食还要种黄豆。黄豆产量不低,只要浇足了水,就会收获很多黄胖胖的豆子。那年月,没有太多的害虫,也没有太多的农药和化肥的使用,有的只是农家肥,人工除虫。黄豆长熟的时候,天气正热,得赶紧收获,不然黄豆就会爆在地里,拾不起来了。爆在地里的黄豆很容易生根发芽,也很容易被虫子吃了,即便不被虫子吃,沾染了土腥气也就没什么好吃的味道了。

黄豆成熟的季节是很多生物们活跃的季节。有手指粗的虫子来吃,有蚂蚁集体出动,搬着黄豆回家,有田鼠来偷黄豆。人们要和那些东西们抢夺黄豆,不然辛苦就白费了。收黄豆的时候,手上要带着厚厚的手套,不然黄豆荚会扎破手掌。不过,大人手上有老茧,不怕扎,也不怕黄豆荚上的绒毛刺痒。用镰刀割下黄豆秸,用马车拉回家,在家里摘黄豆荚。人们很容易把黄豆荚上手指粗的大青虫子带回家。要是把鸡们都撒出来,鸡们就会吃掉大青虫子。不过,也有副作用,就是鸡会吃黄豆。娘说,鸡不吃豆子,不知道为什么。可是,我亲眼见到我家的鸡吃了黄豆,吓得娘赶忙把鸡们赶进鸡圈,不让他们出来了。逮住大青虫就扔到鸡圈里,看着鸡们争抢着吃。

黄豆剥出来之后,可以做豆子饭,在大米饭里放上黄豆,吃起来很香。黄豆也可以换豆腐,但那时人们都不喝豆浆,也不知道豆浆能喝,却会用黄豆发黄豆芽,炒菜的时候放上一点,可以吃出好营养。正月十二晚上,老鼠娶媳妇,我娘会炒黄豆,还撒上一点红糖,又甜又脆,我却不敢多吃,以免肚胀,睡不着觉。

种了绿豆也能发绿豆芽。我娘用红瓦罐装了绿豆,在里面放上水,还要用湿布盖上。瓦罐其实是陶罐,能渗水,也透气,不会把绿豆芽闷烂了。长了绿豆芽,可以炒菜,凉拌吃的并不多。绿豆能败火,大家都知道。绿豆荚长长的,由青变黑就算是成熟了,得赶快收回家,不然就爆在地里了。要是收获的时候,绿豆荚还有一部分青色的,并不成熟,就可以煮了,吃点煮绿豆,算是吃到一点好东西。做饭的时候要放绿豆,可以让大米饭或小米饭增添一抹淡淡的绿色,不过,绿豆一定要煮熟,不然吃了夹生的,就会硌牙,还不好消化。不知道为什么,绿豆总有煮不软的,难道是转基因?抑或是天生倔强的豆子?不过,放在高压锅里,都能煮熟,而一般的锅就不行了。或许是温度不够,压力不够吧。在炎热的麦收时节,人们要喝绿豆汤。我娘提着装了绿豆汤的瓦罐到地里给我爹送饭。绿豆汤晾凉了,就是解暑的最好饮品,加上白糖就更好喝了。有人懒惰,嫌熬绿豆汤费火,就在暖壶里放上一把绿豆,泡一阵子,也就成绿豆汤了。那年月,没有绿豆沙,就是有,人们也舍不得吃。绿豆比较金贵,比黄豆要贵,人们就节省着吃。

学古诗的时候学到过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。”以为诗中的红豆就是家乡的红豆,其实根本不是,家乡的红豆是红小豆,而不是南国的红豆。南国的红豆似乎是相思豆,而不是随便吃的东西。收红豆的时候在秋天,也要赶时间收到家里。不过,红豆的豆荚比较软,要是没到十成熟的地步,不会干透,也就不会有什么爆掉的可能了。不过,很多红豆怎么能一块成熟呢?人们要赶在第一批红豆成熟的时节抢收回家,就难免收回一部分不成熟的。我家对门收了一大车红豆,把不熟的摘出来。那时候我还小,奶奶带着我去帮忙,帮对门摘红豆。摘了半天,对门人家煮了一锅带豆荚的还不成熟的红豆给我们吃,算是答谢吧。奶奶说是不要钱的,就要我多吃点。不料,我吃多了,消化不良,还发烧。娘带着我找赤脚医生,还埋怨奶奶让我吃红豆了。好了以后,我并不是讨厌红豆,也不是吃厌了,而是不吃豆角了。豆角不是红豆,按理说,我吃红豆吃坏了肚子,应该不吃红豆才对,可是我偏偏不吃豆角了。可能是小时候认为红豆就是豆角吧。大人了还不吃豆角,却喜欢吃绿豆沙和红豆沙,也喜欢吃高压锅焖的红豆饭。后来,我强吃几顿豆角,居然也能吃下去,却总是不明白小时候不吃豆角的原因。难道当时我把红豆当成了豆角?

家乡种植多的还有花生豆。种花生主要是自己吃,还能榨油吃。有一个乡村的老师,种了几亩花生,采摘之后用来送礼,不但调入了城里,而且还进入了组织部,成了名副其实的干部。花生成熟的时候,有贼来偷,不过,贼偷不了多少,过路的看到花生长势喜人,拔两棵回去尝鲜就不算是偷盗。花生成熟的时候,白白胖胖的,就像一个个白嫩嫩的小娃娃。我总是疑心,真有拇指姑娘那样的小人儿。要是花生里住着一个个小孩子,一亩地的花生得多么壮观?收了花生之后,找那嫩的煮一锅,长熟的就不煮了。晒干了以后,花生豆要用来榨油。村里人迷信自己种的花生豆榨出的油纯净,不掺假。其实,自己种的花生豆榨出的油放时间长了并不好,容易产生不好的物质,还不如成品油放时间长。或许,成品油里加入了添加剂吧。要是自己榨的花生油,立刻吃,就显出香味来了。只是不能长时间吃,以免出现营养过剩的问题。做花生豆饭,油炸花生豆,凉拌花生豆都是好吃的东西,乡亲们都会做。

故乡的豆子不多,都是大路货,非常朴实,一如故乡的乡亲们。不过,现在人们都不种豆子了,因为种豆子成本太高,还不如买豆子划算。有人种了豆子,却不能自己留豆种,留了豆种也种不出豆子来,只会长很大的棵子,却一个豆子也不长。人们只能到种子公司去买豆种,不能自己生产豆种了。有人说豆子都成了转基因的豆子,还有人说不会的,国家控制着呢。不知道谁说的对,或许,豆子只能种一季吧。就像人们的浅薄,过了年就忘了前一年的事,得重新来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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